【knifewood】命中(二)

亮剑桃×表哥包:两个自私阴暗市侩又聪明到极致,半生以来习惯了除去钱和自己谁也不爱的混蛋之间本以为浮光掠影似的碰撞交媾,摩擦出超越了惺惺相惜的,哪怕一丁点儿出其不意却命中注定的爱。 ​​​


大概率清水


叙事很烂还在练习


见谅



 



窗外突然传来狗吠,两条德国牧羊犬发疯似的咬,其间夹杂几声厌恶的低喝。查尔斯脸色黑了半分。他看向警督,语气不悦:“你没说兰森也会来。”


艾略特不解地回看:“他是斯隆比先生的外孙,当然要来。”


查尔斯避开眼睛,抿住嘴唇来掩藏紧张同时表达不满。他听到兰森带着特有的混蛋腔调同斯隆比夫妇冷漠寒暄,随即向会客厅走来,不自在地摸摸膝盖。


“嘿!查尔斯还在里面!”梅格远远地喊。


没有回应,查尔斯甚至想象得出那张挑着眉头写满“那又怎样”的脸。他站起身,对着艾略特:“我能走了吗?”


艾略特跟同事对视一眼,点点头:“当然,如果有什么情况,这是我的名片。”


查尔斯接过名片,低头朝门口逃去,迎面撞上晃进来的兰森,碰得鼻子瞬间像塞了柠檬。他“呜呜”着挣扎了几秒,听见头顶传来开怀的笑。


“你跑什么,小孩?”来人用手掌抵着查尔斯额头,将莽撞的小鹿从怀里推开,对上一张委屈巴巴拧着眉头的脸,眼中笑意更浓了三分。


小孩?去他的小孩!查尔斯想抬手揉揉鼻子,想眨掉酸痛迫出的眼泪,可怎么想都像是在长他人威风,一时间紧绷着没给出回应。面前的大少爷没比自己高出多少,视觉上却仿佛足以将他全面压制,加上那张无比欠扁的脸上从不肯卸下的傲慢跟玩味,查尔斯感到自己无论在精神还是身体上都永无胜算。


居高临下了有那么一会儿,兰森怪满足地绕过猎物朝两位警官走去,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


“有什么想知道的抓紧问,我还跟查尔斯有约。”少爷对着警官说话,眼神却飘向查尔斯僵直的后背,“是吧宝贝?”



滚你的宝贝!谁跟你有约啊?查尔斯走出城堡,将自己塞进驾驶座,气冲冲地甩上车门,盯着挡风玻璃深吸了口气。


撩骚撩到他身上,这小子是疯了吗?把他当成什么?哈兰剩下的妞?


怒火中烧的当儿,刚随手揣在胸前口袋的手机不易察觉地震动两声,使那原本就躁动的心脏更打了一个激灵。查尔斯翻着白眼查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回家等我,买你的时间。


一个大写的、极具侮辱意味的“BUY”赫然在目,查尔斯难以置信地看向城堡二楼会客厅的窗子,较低的视野里什么也看不见,可他眼里分明是兰森把玩着手机挑着眉毛得意洋洋,金主对着妓女怎么笑,兰森就对着他怎么笑。


查尔斯脖子上了锈一般转回脑袋,手腕风着湿一样转动钥匙,随即狠狠给了一脚油门,本就不大灵光的汽车“嗡”地惨叫一声,绝尘而去。


去,你,吗,的。


我查尔斯,查尔斯·布莱克伍德,就算饿死,我顺着车窗跳出去,也绝不会要你德莱斯代尔一分钱!



车驶进镇里速度便慢下来,街上总有男女老少不愿浪费雨后的好天气。城镇比山上人气更旺又阳光充裕,查尔斯喜欢这里。他摇下车窗,向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问好,对手挽着手路过的可爱姑娘微笑,渐渐把恼火抛在脑后。查尔斯不是个被人冒犯就记仇几天不忘的小男孩,他丢了工作,此刻有许多难事儿比一个混球少爷值得消耗大脑。


就比如家门口信箱里静静躺着的收租通知单。


理论上讲缴租对查尔斯来说不算难事,除去常规薪水以外,哈兰大手大脚的礼物总能保证他作为独身青年相对宽裕的日常生活。但哈兰的去世是个突然变故,可巧又碰上收租日,这就难免查尔斯手头紧张些时日。


他捡了收租单回家,摊在沙发上走神,思绪又不自觉地回到城堡里——哈兰为什么会自杀?查尔斯到底是哈兰贴身的护工,几乎日日形影不离,他实在没法相信那个笑起来孩子般快活的好脾气老头脑子里其实藏着死亡的念头。何况据他所知,哈兰几天前还约了几个老朋友计划登山,书房的写字台上尚摞着未完成的书稿,去世当晚甚至拉着自己下了一局注定惨败的围棋——老人分明对生活充满期待,又如何会选择自杀?


若非说斯隆比老先生的晚年生活有什么不快,哈兰大概会怪罪那些晚辈的存在。旁人提起小斯隆比一家总要讲些“孝顺”一类的漂亮话,只有查尔斯知道他们间的相处并不如看上去那般和谐愉快。哈兰年轻时白手起家,经营着的一家出版公司年过八旬还牢牢攥在手里,这份固执的不信任常在父子之间激起敌对的火花。如今斯隆比先生与夫人一边为父亲的死表现得无比悲伤,另一边却马不停蹄地安排着葬礼与遗嘱宣读,手脚之利落如同早有准备,这更让一夜间失去了大量经济来源的查尔斯恼火不已。


早有准备。


这一印象自然得如同清晨在天花板越野的蜘蛛一闪而过,看上去消失不见,可确然在潜意识里留下了些许痕迹——像误闯的石子在靴子里胡来,不时给人一些不痛快。


谋杀?这样的念头闯进大脑让查尔斯无奈地合上眼皮,得了吧,这世上爱钱爱出疯病的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几小时前被打断的困意再次袭来,查尔斯仰躺在沙发上任思维涣散,以至于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已经半只脚踏进了睡神的寝殿。


小护工在起身摇摇晃晃去开门的短短几步里很快清醒过来,他大概猜得到来访者是谁了。


兰森果然站在门前,白色粗线毛衣外罩着的单薄外套对斯隆比少爷来说不免过分低调乏味,而一条异域花纹的棕红色围巾不动声色地装饰了这一点点不相称。


有些人还在为房租这样一笔小款焦头烂额,有些人却天生的皮囊上都散发着钞票味儿,多不公平。


查尔斯还在心中感慨,来者已经绕过他,主人般走进房子,落座得极其自然。正牌缴租人晃了晃神,才“砰”地甩上门转过身,语气中带着些克制的恼火:“我不记得我何时邀请了斯隆比少爷?”


这少爷正目光挑剔地四下张望,随口回应:“我给你发了短信,你没看到?”


“兰森,我想你有误会。”查尔斯咬着牙,“我的职业是护工,考了专业证件那种。我不做生意。”


兰森看够了屋子,目光才瞥过去:“生意?你当然不做生意,你拿什么做生意?”


“你什么意思?我在说你买不到我的——时间,你在我这儿什么都买不到。你可以走了,嗯?”


兰森明白了什么似的笑出来,他有些欣赏地将目光在查尔斯脸上停留片刻,随后移向解开了两枚扣子的向日葵色衬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查尔斯看到红色围巾间的突出喉结上下一动。他握住拳头,准备好随时朝对面那张脸上的任意一只漂亮眼睛招呼过去。


对方没给他动武的时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公子哥突然收了笑,摆出一副难得一见的严肃面孔。他说:“是你误会了,我来找你谈哈兰的事。”



“所以……你认为哈兰死于谋杀?”听完兰森的来意,查尔斯犹豫着开口。


“没错。”兰森在茶几上敲了敲空水杯,“即便不是谋杀,死因也绝非如此简单。你也不相信什么自杀,不是吗?”


“可这完全是我们——是你的猜测,警察可不靠这个断案。”


“所以我才来找你,”兰森盯住查尔斯的眼睛,“你是老头儿身边最亲近的人,你一定知道什么。”


查尔斯不落下风地盯回去,答道:“就算我知道什么,我也会告诉警察而不是你——可事实是,我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就寻找答案。”兰森将双肘拄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着接近对面的人。这使查尔斯错觉自己从那双蓝眼睛里发现了类似“真诚”的某种东西,他不确定,但难说丝毫没有被打动。“哈兰是我的亲人,你的朋友。我想知道真相,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确定我能帮到你,而且认为你应该去找艾略特。”查尔斯向后靠在沙发椅背上,避开兰森情绪的波及范围。直觉和经验提醒他在兰森面前放松警惕可不够聪明。


“你很清楚,他们不会相信我。”兰森穷追不舍,“可我是家属,我有要求彻查的权力;而你,你能得到他们的信任。”


“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查尔斯突然紧紧锁住兰森的眼睛,“你只想知道真相,还是另有所图?——不真诚的人可没法合作。”


沉默蔓延开来,充当了二人角力的背景音。蓝色的盯住绿色的,绿色的又游刃般应回去。窗外树还在摇曳,屋内却连钟声都静了。


终于是兰森先卸下力来,他靠回沙发上,变脸一样换回十分“兰森”的笑。他说:“老头儿留下的东西——不复杂,但很可观。证明他们一家有罪,我拿到的就是全额遗产。”


“你确定是他们做的?”查尔斯睁大双眼。


“你可以帮我确定。”


“我能得到什么?”


“六千万美金的存款,你能得到四分之一。”兰森笑得格外自信,他太了解查尔斯,或者说太了解金钱对他——对他们这种人的魅力。


还需要犹豫吗?“成交”二字几乎脱口而出。六千万的四分之一,从兰森口中说出来似乎平平无奇,但对查尔斯来说可不是一笔普通的雇佣金。他站起身,仿佛想抖落一身的不知所措。他将兰森独自撂在沙发上,自己绕去冰箱取了一盒牛奶,毫不犹豫地、饱足地灌下去。低温的香醇很快充满口腔和肺腑,心悸戛然而止。


查尔斯放下牛奶盒子,一身轻松似的倚着冰箱看向兰森,上唇还挂着薄薄一层奶渍。


“三分之一。”他说。


兰森明显愣了一愣:“你最好不是在跟我还价——”


“三分之一,否则不干。”查尔斯笑了,猫似的眨眨眼。


兰森双唇紧闭,死死盯住那樱桃唇色上方的浓稠痕迹,感到有点儿口干舌燥。


“成交。”他说。


TBC

评论 ( 9 )
热度 ( 16 )

© 十六盅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