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nifewood】命中(一)

亮剑桃×表哥包:两个自私阴暗市侩又聪明到极致,半生以来习惯了除去钱和自己谁也不爱的混蛋之间本以为浮光掠影似的碰撞交媾,摩擦出超越了惺惺相惜的,哪怕一丁点儿出其不意却命中注定的爱。 ​​​


大概率清水


叙事很烂还在练习


见谅




斯隆比家的老当家人哈兰死了,前夜里用匕首刎了脖子。


清晨电话响起时查尔斯正赖在床上睡懒觉,蓦地惊醒,感到原本用惯了的铃声今日格外尖锐骇人。他呼了长长一口气,喉咙里漏出几个介于不满和慵懒间的模糊音节,摸索着用手机扣住耳朵。


“嘿查尔斯,是我。”话筒里传来的女声带点哭过了似的鼻音,“抱歉这么早打扰你,可是你恐怕得过来一趟。”


“不要客气亲爱的,”音色的失真并不影响查尔斯识别来电对象,他立即清了清喉咙,声音随和轻快,“是哈兰喊我过去?”


“不,不是。”对面顿了一顿,查尔斯听到艰难的呼吸声,“是祖父的事……事实上,他昨夜去世了。”


“什么?”


“祖父去世了,警官说应该是昨天深夜……自杀。他们想请你过来,了解一些细节。你知道,祖父最信任和亲近的人就是你了……我们错过了他太多……”少女声音逐渐粘稠起来,悲痛和悔恨铺天盖地。


查尔斯定在枕头上,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间难以消化。他盯着天花板发愣,直到一只黄豆大小的蜘蛛在视野内匆匆遛过。他咽了口唾沫,尽量稳住颤抖的声线:“我知道了梅格,我很遗憾……请稍等,我即刻赶过去。”


查尔斯坐起身挂断电话,盯着床边的拖鞋又发了一会儿呆。哈兰……去世了?昨晚斯隆比一家才为他举办了85岁的生日派对,称不上其乐融融但也算热闹和睦,临走前查尔斯还被哈兰生拉硬拽着走了一局棋……这实在太突然了。


他当护工陪伴了一年有余的淘气老头儿,慈祥又大方,拿他简直当亲孙子看待。他们像亲人又像朋友,一块儿吃饭、一块儿散步、一块儿玩耍解闷儿,还时不时交换一些朋友间的小玩意儿——比如一束花换哈兰一块表,一本书换一套订制象棋什么的。查尔斯不觉太阳穴发胀,鼻腔酸酸的。


哈兰死了,查尔斯感到难过又无助。他舍不得斯隆比家,可不得不马上另找一份工作,否则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呢?



二手的老旧福特在斯隆比家宅门前呻吟着熄了火,查尔斯迈下车,在阴凉的雨后空气中裹紧外套。门外透气的执法人员等到来客,掐灭手中的烟走向查尔斯,泥泞的黑色土地上留下两串浅浅的脚印。


天气可真糟。查尔斯想。哈兰的膝关节今天一定疼得厉害——这老头儿该不会是畏疼才偷偷逃掉的吧?


“嘿,打扰了先生,你是佣人吗?”黑皮肤的警官伸出右手。


“呃,是的。事实上,我是斯隆比先生的私人护工。”查尔斯短暂地回握了一下。刚搬来此地时他见过这位,在这个连井盖都极少不翼而飞的平静小镇,警署人员只偶尔处理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勾当。


“没错,私人护工。”并不在意查尔斯的冷淡与心不在焉,对方引路朝房子走去,“你一定已经知道了,你的雇主,也就是斯隆比先生昨夜自杀身亡。例行公事,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很简单,不必紧张。”


“我明白。”查尔斯一边回应,一边拥抱了替他们开门的梅格。她是哈兰的孙女,同查尔斯算得上熟悉亲密的朋友。女孩眼睛红红的,但已经不再想哭了。


“你怎么样?”查尔斯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问。

“还好,我只是想念他。”

“斯隆比先生和夫人呢?他们还好吗?”

梅格瞥向屋内埋头整理文件的父母亲,冷哼一声:“他们,他们好得很。”



查尔斯同警署人员相对坐在会客厅内,即便对方再次强调这只是常规流程中的一个简单环节,第一次面对警方的讯问还是让他有点儿口干舌燥。


“首先让我做一个简短的介绍,我是艾略特警督,这位是瓦格纳警官。”


“我是查尔斯,查尔斯·布莱克伍德。”查尔斯尽量把注意力放在房间的华丽装潢上,这栋房子是哈兰尤其自豪的手笔,“如你们所知,我是斯隆比先生的护工,他亲自雇佣我。”


“好的。我们想知道昨夜的情况,据我所知,生日宴会结束后,你在离开前同斯隆比先生交谈过?”


“没错,准确来说,我同他下了一局棋。他昨夜很兴奋,不肯我立即离开。”


“你是说他很兴奋?和平时相比?”


“算是吧,他多喝了几杯。”查尔斯回想起哈兰的无赖模样,无意识地弯起嘴角,“但我们总是一块儿玩的,他就像个老孩子。”


“那么,你不认为他昨夜有任何反常?宴会上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我甚至感觉他昨天开心得很……”查尔斯皱着眉头停了一会儿,还是说出口,“梅格说哈兰是自杀?你们认为哈兰是自杀?”


站在一旁做记录的瓦格纳从纸笔中抬起头来,带点儿新手的青涩和兴奋:“这只是根据死亡现场进行的初步判断,您有不同看法?”


“我只是觉得很突然……”查尔斯咬住腮帮子,眼圈渐渐染上了颜色,“怎么会自杀呢?”


“斯隆比先生割破了颈动脉,喷溅的血迹完全连贯,死亡时身边不会有其他人。”艾略特警督对着瓦格纳翻了个无奈的白眼,一字一顿地说,“从死亡现场来看,是自杀无疑。”


“可是他没有动机……”年轻人急急地反驳,又在前辈的瞪视下失声。


“而这正是我们请来他的贴身护工的原因。不要把悬疑小说的情节代入到工作中来,嗯?”艾略特不耐烦地打断他,重新看向查尔斯,“斯隆比家人希望调查尽快结束,因此我们也不打算节外生枝。能直接跟我们谈谈斯隆比先生吗?他的生活,同家人的关系,之类的。”


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深入调查的打算,查尔斯吸着鼻子撇了撇嘴。斯隆比家人当然希望调查尽快结束,那是因为他们跟本不在乎。


“好吧,我不确定您想从我这儿了解些什么,但我会知无不言。”查尔斯看向做好记录准备的瓦格纳。


“如你们所知,昨天是哈兰85岁的生日。他不年轻了,身体难免有些小毛病,但是头脑清醒灵活,无疑仍是全美最有才华的侦探小说家之一。同他住在一起的是他的大儿子一家,斯隆比先生、斯隆比夫人和他们的女儿梅格。


“哈兰的日常生活……很平淡,没什么特别的。他还在创作,有灵感就待在书房里写作,犯懒时我便陪着他消磨时间,下下棋散散步什么的。我们有时候到镇里去,他在镇上有一些老朋友。”


艾略特警督慢慢点头,拇指按在嘴唇上含糊地开口:“斯隆比家还有一个外孙子……你熟悉他吗?”


查尔斯耸了下肩膀:“您说兰森少爷。不算熟悉,他早就搬出去住了。偶尔回来,几乎不同我说话。您知道,我是佣人嘛。”他有意加重了“佣人”两个字,讽刺地一笑。



查尔斯这话半真半假,一方面二人着实极少交谈,可另一方面,他却是对兰森十分熟悉的。


查尔斯是个讨人喜爱的年轻人。他知道自己生得漂亮,是那种眨眨眼睛翘翘嘴唇就让人没法拒绝的、不含攻击性的漂亮。与此同时,自幼年起的辗转生活养成他圆滑的个性,让他七岁起就有一份能讨任何人欢喜的自信——斯隆比家就是个不赖的例子。


然而偏偏兰森不吃他这一套,第一次见面就给足了他下马威。


当日是个阳光晴好的周末,查尔斯按例赶在早饭前来到城堡,下车时不忘带上途径花店拿报纸包裹来的一束满天星——像极了点缀着蓝莓果酱的奶油糕点,是捎给哈兰的一份三美金的夏日。


平日里停车的地方歪斜着泊了一辆并不算新的宝马,不过是常见的银白漆色,却让查尔斯觉得莫名张扬。


哈兰在书房等他,对面坐着个陌生人,同查尔斯相似年纪,深色头发、戏谑神情、锋利棱角。


哈兰显然很有兴致,他看向带点局促的查尔斯,笑着朝陌生人扬了扬下巴:“这是兰森,我跟你提过他。”


休·德莱斯代尔·斯隆比,哈兰那个早逝女儿的独子。他年轻时疼爱女儿,连带着也把外孙当成宝贝,养得聪明又混蛋得要命。“兰森比谁都像我,简直就是年轻哈兰的翻版。”哈兰对查尔斯提起兰森时往往神情复杂,厌恶里不乏得意“你离他远些,查尔斯,越远越好。他就是个混蛋。”


查尔斯在心里默默给对方贴了个难对付的标签,面上却笑得十二分明亮。他将花放在写字台上,再回身朝兰森伸出右手,动作间带着为表礼貌的急切。


“你好,兰森少爷!我是斯隆比先生的护工,叫我查尔斯。”


兰森坐着没动,直直地盯了他一会儿,把最后一块曲奇扔进嘴里,才拍了拍手慢悠悠地回握。“叫我休,”他咧嘴一笑,“佣人都叫我休。”


查尔斯一愣,笑容僵在嘴角,被虚握着的手下意识一缩。


哈兰蹙起眉头瞪过去:“兰森!”


“没关系,”查尔斯缓神,哈哈笑着抽手,“没关系,休。下楼吃早饭吗,现在?”


兰森还阴阴地笑,没有从那张漂亮面孔上移开眼,倒是迅速拉住试图抽离的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就那么脸红了。


查尔斯僵在原地,慌张又困惑,心底骂了一万句脏话。他早听说这混蛋是个远近都闻名的playboy,却死活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被调戏,要命的是……居然还很有效果的样子。


那双眼睛实在漂亮,深蓝中流动诱人的绿。查尔斯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形容,满脑子都是“看上去真他妈值钱”。


男人将握着的手臂拉向自己,不动声色地把查尔斯困进气场之内。他目光缓缓往下,最终落到对方带着劳力士金表的手腕上。


查尔斯心下一沉。


“表不错,”兰森点点头,极不真诚地恭维,“去年我送了外祖父一块,跟你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查尔斯咽了口唾沫,目光躲闪,最终求助似的看向哈兰。


“你有完没完,是我送给查尔斯的!一块表而已!”


“哦,这样。”兰森抬眼一笑,“老头儿很大方,不是吗?而且好骗。你平时给他什么?就是花?”


“够了混小子!”哈兰站起身,忍无可忍地救下攥在兰森手里的可怜护工,如同夺走一只被捏住后颈皮的幼猫,“我要去吃早饭,你爱来不来!”


查尔斯被拉出书房,二十多年来首次如此溃不成军。即便事后哈兰无数次安慰他不要在意,兰森也再未找过他麻烦,可查尔斯分明觉得自己被盯上了,那位纨绔少爷看向自己的玩味眼神像极了饱腹的灰狼看向惊恐的兔子,让他无处遁逃。


TBC

评论 ( 4 )
热度 ( 17 )

© 十六盅 | Powered by LOFTER